百格十周年音樂會劇照
6月5日,上海東方藝術中心,卡爾·奧爾夫傳奇音樂詩篇《布蘭詩歌》在這里上演,觀眾們手捧鮮花,盛裝出席,1900多個座位的音樂廳座無虛席。兩個半小時演出,近400位合唱演員,在謝幕時收獲了雷鳴般的掌聲。
《布蘭詩歌》演出劇照
在上海,《布蘭詩歌》的演出并不是頭一次。不同于以往,這次的音樂會雖然由瑞典指揮家佛雷德·舍貝里,廖昌永和幾位國際知名的歌唱家領銜,但貢獻合唱的近400位合唱演員卻大多來自非官方民間合唱團體。獨自撐起上半場的上海百格合唱團,與下半場的主力軍上海國際聯(lián)盟合唱團(SICL),都是指揮王瑾一手帶出來的民間合唱團體。
演出結束后,很多觀眾根據(jù)節(jié)目冊上的郵箱地址發(fā)來了郵件。王瑾說,郵件從四面八方涌來,已經多到數(shù)不清,除了表示激賞與贊嘆,更多的人提出了想加入合唱團的愿望。不過,很多人也許不知道,參加王瑾的合唱團要經過嚴格的學習與考試,這里不只是閑暇時光的調劑,這里的合唱之路也更像是經歷一場修為。
王瑾看郵件
“兩個合唱瘋子帶著一群合唱癌患者”
《布蘭詩歌》的演出前夕,記者曾經三次前往百格合唱團的排練現(xiàn)場,但是因為太專注排練,只能和他們聊上片刻。音樂會第二天晚上,記者再次跟隨幾名合唱團的骨干成員來到王瑾家。王瑾的父母開了門,抱歉地說因為剛搬家,還沒時間整理,房間里堆滿了紙箱。王瑾睡眼惺忪地從樓上迎下來,剛剛送走了瑞典指揮,幾天沒睡覺的她,看起來有些憔悴,說話聲音也很輕。
不到35歲的王瑾,已經冒出不少白發(fā),顯然也是沒時間打理。但只要談起合唱團,她立刻恢復了活潑的神采。王瑾說,“我和Jordi,就是兩個合唱瘋子,帶著一群合唱癌患者”
王瑾的丈夫Jordi是西班牙人,化學博士,原本是一家生物醫(yī)藥公司的高管,他同時還選修了巴塞羅那Liceo音樂學院鋼琴與聲樂專業(yè)的學位,因為出生音樂世家,Jordi對合唱與指揮有濃厚興趣。八年前,他與王瑾在合唱團里結緣,也是因為《布蘭詩歌》。
王瑾是中國指揮界泰斗馬革順先生的關門弟子,目前在上音與上師大任教,認識Jordi時,王瑾當時還在上海音樂學院讀研,但那時候她已經開始組織高校的學生合唱團聯(lián)盟,成員最初來自同濟和交大兩所高校,后來不斷擴充,2005年,松散的學生合唱團有了固定的排練場地,而百格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誕生的。
百格藝術總監(jiān)王瑾
百格的成員,互稱格格,合唱團先有英文名BG,再起的中文名,格格們說,BG沒有什么故作高深的含義,其實就是“八卦”的拼音首字母縮寫,當時就是一幫學生,大家在一起唱歌一起瘋?,F(xiàn)在當年的學生畢業(yè)了,很多人因為工作變動,生兒育女,不得不離開,但是留下來的人對于合唱的熱愛,卻依然是一股子“不瘋魔,不成活”的勁頭。
平時不管是聚餐郊游,排練演出,一幫人都是走到哪里,唱到哪里,在餐廳也唱,在車里也唱,在路上還要邊走邊唱。王瑾回憶,當年自己生病在家休養(yǎng),合唱團的成員帶著花和禮物來看望,也不打招呼,也不敲門,從樓下唱到樓上,聲音由遠及近,最后站在門外唱,打開門一看,一個手持攝像機伸了過來,大家樂成一團。
王瑾與合唱團成員合影
王瑾說,她給百格的定位是國際化的室內合唱團,這次音樂會也特意請了國際名家來參與演出。團里平時的練習曲目基本是西方傳統(tǒng)的經典作品,下半場的《布蘭詩歌》,古老的唱本有中世紀德語、法語與拉丁語,百格的暖場曲目也是選自歐洲文藝復興時期,包含法國、德國、意大利、西班牙、匈牙利等國的合唱作品。
王瑾說,團里大家年齡不同,識譜能力也不同,所以音樂會的前三個月就要開始學,之后一個個考試過關,不過關的開小灶補課,再不過關的不能上臺。打開一些合唱團成員的曲譜,厚厚一本100頁的譜子,邊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拼音,中文,甚至上海話這樣五花八門的注音,水彩筆畫滿了五顏六色各種標記。
大家背詞也是各有奇招,有的在網(wǎng)上下載法語發(fā)音規(guī)則,有的把原唱放在手機里,走路聽,睡覺聽,上廁所也聽,硬是一遍遍聽會。大家的自我要求非常高,排練時唱錯的人,還要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犀利眼神。
音樂會前的排練
“可能是肌肉記憶,每唱一次都會感動落淚?!?/strong>
上海有名的幾個室內合唱團,大多是高校背景。比如因為“張士超”一炮而紅的彩虹合唱團,成員大多是上海音樂學院的學生,Echo合唱團則是由復旦大學研究生會發(fā)起的。百格合唱團卻是社會背景,幾乎都是年輕白領,有來自金融,IT,媒體,公務員,外企職員,還有退休的李阿姨因為女兒在百格,自己也路轉粉,自學了鋼琴與基礎樂理考了進來。
分聲部排練
“當時第一批是馬革順老師親自招考的,據(jù)說極難”。倪成平是第二批考進百格合唱團的。入團10年,倪成平已經是百格骨灰級資深成員,在銀行從事外幣兌換業(yè)務,整天和錢打交道,卻有著一顆文藝心。每次排練他穿戴最整齊,也最認真,其他人坐著排練,倪成平站著唱。去年他一口氣買了2萬塊錢的音樂會門票送給親友,把自己的婚禮也辦到了百格十周年紀念音樂會上,算是完成了自己對百格的執(zhí)念。
倪成平說,自己最在乎的是團里的歸屬感,“王瑾生病那年,是百格最艱難的時候,只有七八個人在排練,我一度很擔心這個團會散,如果真的散了,我不知道怎么辦”。他說,十年了,生活里許多東西都變了,可是唯一不變的是百格,這里是一個可以讓他自由歌唱的地方。
百格男高 倪成平
百格的現(xiàn)任團長夏進,是電視臺記者,在剛剛結束的這場音樂會上是上半場百格的領唱,中場休息時,有臺下觀眾認出他,要與他合影,平日里在電視臺見慣了大場面,夏進對這次的“求合影”卻感到很是珍惜。
只要不是加班,夏進每場排練都會到場,他說,一天不排練就難受,合唱的時候,各個聲部互相碰撞產生的美妙音律帶來無與倫比的愉悅感,這種感覺最讓他著迷。王瑾說,私底下,大塊頭的夏進也會掉淚,有時候有成員退團,他苦口婆心地勸,卻因為留不住人而感到難受。
百格團長 夏進
百格的女低聲部長,銀行職員王笑夢卻常常因為合唱作品里那種神圣,莊嚴的感覺而掉淚。最初加入百格是因為王瑾在2009年辦的《合唱地圖》音樂會,那時候上海的室內合唱團還很少,有人推薦她可以試試百格和愛樂。她決定去聽一場百格的《合唱地圖》。
現(xiàn)場王瑾讓合唱團不同聲部的演員站在音樂廳的走廊里唱Shenandoah(中文名《情人渡》),產生了環(huán)繞立體聲的效果,但卻是人聲版的。王笑夢當場留下淚來?,F(xiàn)在只要一唱到Shenandoah,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,“可能是肌肉記憶,每唱一次都會感動落淚?!?/p>
【視頻】百格合唱團在家里合唱Shenandoah
在王瑾家里,Jordi聽到大家談起了Shenandoah,馬上從電腦里找出了當年的錄音。聽到熟悉的旋律,大家微微閉著眼,晃著肩,很默契地唱了起來,這時候,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陶醉。盡管只是幾個人輕聲的呢喃,但旋律卻非常美妙。這一刻,可以清楚地看到,所有難以用語言表述的,抽象的東西都幻化成了樂聲。合唱帶給他們的快樂,難以言說,又溢于言表。
(編輯:大路 丫丫)
劍網(wǎng)行動舉報電話:12318(市文化執(zhí)法總隊)、021-64334547(市版權局)
Copyright ? 2016 Kankanews.com Inc. All Rights Reserved. 看東方(上海)傳媒有限公司 版權所有